珠峰顶上站红霞

文/贺宝贵

陈红霞创作剪纸至今已有三十多年，她近日将出版的《陈红霞剪纸》画册，是她的剪纸之路的纪念碑和里程碑，也是她自己漫漫剪纸路上空前的理论突破。如果纵观横看中国剪纸界的理论领域，她的努力也是对我国剪纸界的一个理论填补和贡献。

画册《陈红霞剪纸》具有剪纸理论研究的基础资料价值和意义

一切理论研究的基础是具有丰富甚至全面的资料。新近出版的《陈红霞剪纸》画册，就具备这个特点。它由十二个单元组成。第一个单元是人物肖像特写，含有屠呦呦和任正非两位科学家的肖像剪纸。第二、第三、第四个单元是系列剪纸，包括了《关东十八怪》19幅，《农家十二月》13幅，《东北大能人》28幅，合计60幅。还有她的两次进京展21幅，那是被中国美术馆、民族文化宫展出并被收藏了3幅的上乘精品，以及在哈尔滨连续16届的哈博会、剪纸艺术节和全国剪纸艺术节的获奖作品十多幅。更加喜人的是，画册的第十二章里别有洞天，里面有她亲笔的《爱上剪纸---我的剪纸故事》字，娓娓道来12个剪纸故事，还有《陈红霞剪纸技法》多字。这显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说她了不起，可以归纳为三条，一是不多的稀罕性，稀罕在很多年以来全国极少同类大作出版面世。在早前多是由西北几省或者沿海几省的优秀剪纸人出手，但其文字内容上远不抵《陈红霞剪纸》丰富。《陈红霞剪纸》显然是一个突破，既有剪纸基础资料上的突破，又是地域分布上的突破。这肯定是黑龙江省和全国名家剪纸画册宝库的一个亮眼还有实力的增量。二是厚重的丰富性，丰富在《陈红霞剪纸》有着若干系列剪纸，而且是大系列和小系列兼有。她的小系列剪纸均以四幅构成，包括欢乐丰年、满族婚俗、忙年、家的温馨、小康人家、关东风情等。她的大系列剪纸有三个，个个是雄浑的长卷。三个大系列之间的内容有着较大的跨度。其画面构图与小系列构图风格迥然不同。大系列画面构图呈粗线条，大面块，这种刀法使得每一个画面都呈现出高古，雄浑，厚重的审美效果。却又使得她的每一幅作品都忠实地再现了农耕社会中农村或者城市东北人的平常生活。三是永久的史料性，史料性在于陈红霞给当下的剪纸理论研究领域新添了丰富的史诗般的图文资料，这些资料属于剪纸艺术，同时属于以图说史的民俗史资料，以图说史的通俗文学读本资料。《陈红霞剪纸》涉及到东北地区几代人的，时间跨度在一个世纪以上的生活场景，东北人日常的种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可以从画册里找到。再过去几十年几百年，《陈红霞剪纸》会随着历史的步履化作一脉富矿。

画册《陈红霞剪纸》具有剪纸理论研究的范本价值和意义。

何为范本，范本就是把他人的作品拿来作为自己临摹的作品。范本是样本，是标杆，是灯塔，不是范本就起不到这些作用。《陈红霞剪纸》的图案范本作用体现在两种情况，一种是浅层情况，它会令读者当做样本依样画葫芦地临摹，临摹陈红霞剪纸既是初学者入门的样本，也是深造者提高的样本；再一种是深层情况，它会令功底深的读者从画册里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地联想到许许多多，令他们一悟再悟地审视自己的剪纸之路与陈红霞剪纸之路的同与异，从中找到差距，找到目标，找到路数，找到自信，再攀高峰。

再是《陈红霞剪纸》作品冠名的范本作用。陈红霞给剪纸冠名有着令人拍案叫绝的一面。例如中国美术馆收藏她的《选花布》、《妯娌之间》。两幅剪纸的名字看似很平淡，很平常，既不奇也不妙，可是它们就像透明温润的白开水，喝下去沁人肺脾。《选花布》重在选字上，一个选字，配着选择花布姑娘的动作，配着陪伴姑娘那端详花布的眼神。这样美的升华为精品之作的剪纸，绝对逃不出中国美术馆高层专家的火眼金睛。《妯娌之间》重在前面和后面不缀多余的字上，冠名就是对画面的最恰当诠释，画面就是对冠名的最恰当诠释。

这种逸趣横生的剪纸冠名比比皆是，例如剪纸《亲家》，是两个老龄亲家母面对面地你一句我一句。剪纸《相逢》是两个年轻媳妇擓着菜篮子很自傲地对视。剪纸《悄悄话》是两个年轻妈妈亲密地交头接耳。剪纸《傻女婿回门》，是傻女婿扛着车轱辘，牵着小毛驴一拐一拐地走着。

特别强调一下第一单元特写人物剪纸的肖像冠名，《屠呦呦---榜样》、《任正非---榜样》。榜样！这是再难找出更贴切的冠名。榜样两个字献给屠呦呦、任正非，从哪个角度看都属实至名归。而陈红霞的这些作品的冠名哪一个不是言简意赅！哪一个不是一语中的！进一步说陈红霞继承了中国文学艺术的传统讲究，作品冠名着力于追求准确，贴切，简洁，忌讳华丽，怪异。她给作品冠名总是同她的剪纸画面相得益彰，相映成辉。她的这个特点和成绩，同样是范本作用的真切体现。

画册《陈红霞剪纸》具有拉动同辈优秀剪纸艺人和更年轻派在剪纸理论上创一把的鼓动作用。

陈红霞是建国第二年出生的优秀剪纸艺人。在上世纪出生的优秀剪纸艺人如库淑兰、王占兰，在上上世纪出生的优秀剪纸艺人如王老赏，囿于他们的自身条件和社会环境条件，不可能自觉地在理论上做出点什么。如今，建国初期出生的剪纸艺人具有了许多主客观条件，这是前辈们想也不敢想，想也想不到的优越条件。只要他们具备了基本条件，只要他们有这样的意愿，就要鼓动、激励和帮扶他们创一把，使其在中国剪纸理论领域做出超越前辈的事情和贡献。

我在骄阳似火的伏天，或者公交车，或者打的，心无旁骛地编辑完了画册《陈红霞剪纸》。再从头到尾地回读一遍，有了不少的感想，首先是感触人生相遇，与陈红霞老师结识于她的精品剪纸《草苫房子篱笆寨（关东十八怪之一）》，用我去年的一首“投缘”诗来表达，就是“投缘自剪纸，探索吐心胸。世有知音者，迟识不早逢。”我的张家口市与她的哈尔滨方正县大几千里。真可谓是“千里结缘一剪纸”，有剪纸缘者终成剪纸友人。这是一种世间真挚的互为感动得常常难以言表的“神交”。再一个感触是她的剪纸成就必须要站在理论的角度和高度加以认识，她自己是难以做到的，我就逼她写自序写技法，他有畏难情绪，说我逼她上梁山，我想有我做兜底，不怕出不成画册；她上了梁山，我再次逼她写这写那，这次她说是逼她上珠穆朗玛峰！古今中外许多人的艺术高峰成绩不就是逼出来的嘛。最终！她都写的非常好，超好！

于是我自己逼自己上梁山，逼自己敲打出这篇稿子，分享给读者。

年8月2日至5日于张家口市家中

作者简介：

贺宝贵，祖籍为蔚县。退休于张家口市人大常委会。现任张家口市非遗保护专家组成员、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剪纸项高级研究员。